第五章,满眼繁华花锦簇,终是爱上一座城

九月的深圳是美丽的，蓝天白云，鲜花满街，路凡慢慢熟悉了工作环境。这个周末早上，严经理站在客厅大喊大叫，过了很久，大家才从各个房间里拉开门，眯着眼睛靠在门框上望向他。只见他挥着手，诗情画意的大声说着像诗朗诵一样：

        天气那么好

        景色这么美

        让我们去海边

        追逐浪花

        人生那么短

        活着这么累

        让岁月去证明

        让岁月去，去，去……

        大家哄堂大笑，哈哈哈，卡壳了，大家顿时睡意全无。

        路凡心里想说“去去去你个头”，嘴上却接口道：“让岁月去证明，今生无悔”

        严经理大笑，“好好好，接的好，大家收拾下，我们几个等下去大梅沙泡澡烧烤，路凡你跟我去买食物”。

        公司宿舍包括经理在内，有三男五女，四室两厅共住八个人。经理一间，路凡和总公司派过来的编辑一间，最大的房间是沈婉青，龚丽，秦晓晓三个人住，另一间是杭敏和刘君住。

        咱来说说总公司派来那位叫黎智的奇人，整个一个生物钟：早上六点起床，下楼锻炼一个小时，上楼冲凉，在别人6续起床时，他老先生已出门。走路到公司，九点钟准时进办公室，不早一分不晚一秒，下班五点半准时离开，从不加班。周末一早出门，天黑回家，来深圳两个月，爬遍深圳大小山，游遍深圳所有公园。他走时，严经理由衷的说“黎智，你这趟深圳来值了”。其他没住宿舍的同事，也很少参加他们这些临时的小活动。

        从宿舍出来，沿着宝安南路，他们朝着地王大厦的方向走，太阳照在玻璃幕墙上，地王东边的玻璃折射出万道光芒。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岁宝百货。当他们提着买好腌过的鸡翅，鸡胗，肉串，零食和水回去的时候，她们已穿戴整齐等着他们了。

        严经理开车，路凡坐在副驾驶位，皱眉头愁她们五个人怎么坐在后面。严经理一声令下“老规矩，行动！”秦晓晓手脚乱舞，大叫“不要，不要，这么远啊”

        最终反对无效，那一幕很多年后，再聚讲起这事，他们还是笑作一团。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龚丽，沈婉青坐车两边靠前坐，刘君，杭敏坐中间靠后坐，秦晓晓最瘦，她来个贵妃卧。一路上大家唱着歌，讲着笑话，秦晓晓时不时卖弄骚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车子沿深南东过沙头角隧道，经沙盐公路一个小时就到了大梅沙，路过盐田时，路凡黯然神伤，那一个月的日子，他终身难忘。

        路凡第一次看到大海，心情很激动。阳光直射在海面，随着浪涌折射出七彩的颜色，沙子被晒的很烫，他们嗷嗷叫着飞快穿上鞋子。在租的太阳伞下铺上垫子报纸，把零食摆在上面，烧烤的食物用冰块镇着放在车里，没敢拿过来，这温度拿过来能直接吃了。

        路凡怕晒，他坐在伞下，玩着沙子，耳边说笑声和海浪声混成一团。他在眼花缭乱中搜寻她们。龚丽高挑不能看脸，秦晓晓骨感不能看胸，刘君体毛重不能看腿，沈婉青太黑没兴趣看，只有杭敏。这个女人高冷，皮肤微黄透着健康，头用大红色丝巾包着，眼睛眯眯，眼角微翘，上翘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淡粉色的唇，个人不高，但上下身比例协调，完美裹在比基尼里娇小的身子呼之欲出，让人血脉偾张，路凡下面不由的抖动两下，他赶紧躺在沙子里，掩饰一下。

        在一起工作两个多月了，她高冷少言，生气时杏眼圆睁，大笑时香舌微颤，她没有正眼看过路凡一次，没有跟他讲过一句话。

        正意淫时，沈婉青水淋淋的走过来，拿起毛巾擦头上的水，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路凡咧下嘴，“我在和沙子亲密接触”

        “哈哈，你真逗，我看着东西，你下去玩会儿去吧”沈婉青坐在那里喝水。

        水漫过脚面，再到膝盖，再到肚皮，直到海水涌到胸口，路凡才停在那里。周围的人不多，水是温热的，迎面来的海水拍在身上，小水花溅到嘴里咸咸的，如果能有一枝烟抽就真的太美了，路凡心里在想。他用手扯了一下泳裤，终于让小弟弟有了一个舒服的空间。他很久没有想女人了，更别提碰，他知道男女之事，他也懂怎么操作，但是他还没有一次真正的，进入和diy区别有多大？本质看，不算附加动作，只不过一个是自己的手，一个是别人的肉。区别真有那么大吗？

        路凡很气自己在这个时候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他太无聊了，也可能是真的太想女人了。

        玩到下午，路凡水里沙滩往返了几次，最后没得可玩的就玩自己，他挖了一个大坑，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只露出头和手，手遮着阳光，身上盖着滚烫的沙子，说实话一点也不舒服，只是打一下无聊的时间，天气闷的让人心烦。

        隔了一会儿，他差不多睡着了，手上满是水，身上凉凉的让他一下惊醒，“下雨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四散奔逃。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路凡身上和泥了，他赶紧跳起来，想钻到伞下去，里面大叫“不要进来，到水里去，水里有伞”。

        路凡条件反射的往水里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听话，水里怎么可能会有伞？跑过去才知道，水里确实有伞。杭敏站在那里，身体泡在水里，头上撑着一把花伞。不远处严经理和龚丽也合打着一把伞，风太大，雨斜着下，他们贴的紧紧的。

        水里很暖，路凡蹲在水里，脸朝向杭敏，双手遮着头，雨顺着手指缝往下流。杭敏看着他滑稽无辜的样子，噗嗤笑了，路凡像是得到某种暗示，赶紧挪了过去，头上终于不流水了。一股甜蜜蜜的芳香味冲进路凡的鼻子，路凡现他很尴尬：伞太小，杭敏不高，他要半蹲着。他正面对着她，让他无所适从；他后背对着她，她摩擦着他后背让他心跳加心猿意马；他对着她后背，脖颈的香味，让他直面她裸露的后背上，几番折腾，最终他们背靠背，这种姿势让他们一直保持到雨变小。风大雨急让他们顾不上尴尬，从那以后，杭敏见到他会微微点一下头。

        雨变小了，路凡还有点小小的遗憾，大家打着伞，在烧烤区烤肉，烤糊了鸡腿，烧焦的火腿肠，他们和着雨水吃得分外香。

        就这样，工作时紧张繁忙，休息时轻松自在，路凡喜欢这种节奏和氛围。工作安稳了，心情也放松下来，在第一个月拿到11oo元工资时，路凡在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找了公用电话亭，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他把这一段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给妈妈听，母亲久久没有说话，路凡安慰妈妈“都过去了，以后我会越来越好的”

        母亲最后说，“儿子，你辛苦了”声音里有愧疚，有担心，路凡听出来了。

        从公司往宿舍走，有两种选择：一是上步路向北，右转红荔路过荔枝公园，再沿红桂路直走；二是沿深南中路向东到地王大厦前面左转宝安南路向北直行。傍晚的深圳很美，天那边落日的云彩烧红了满眼的霞光，近处是绚烂倾目灯红旖旎。海风轻拂，绿树掩映，路凡喜欢边走边自言自语抒感概。

        上学住校那三年，他在北方那座城市，离家有2oo多公里，他一个月回一次家，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里，偶尔周末陪女朋友逛逛街，那个城市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刚来深圳他只熟悉盐田横岗四村，别的地方偶尔驻足，也不曾深入的了解。现在，他有时间慢慢欣赏这座城市。

        这座年轻的城市，她以包容的心迎接每一位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国贸大厦用深圳度见证三天一层楼的奇迹，路凡在国贸大厦下花十五元照了一张相片寄回家里。

        相片里三七分的头型，圆脸双眼皮的他，长着像女人一样的小嘴巴，他身高173cm，体重69公斤，米色休闲裤，灰色t血，斜背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站在国贸前面的广场上。母亲收到他的照片，就把它嵌在黑白电视机旁边的相框里，一想她老儿子就会站在那儿久久的看照片。

        有时下班婉青跟他一路走回去，他们说一说上学时的趣事。婉青是林吉化工学院化学专业的本科生，她说话条理清晰，不爱开玩笑但爱听笑话。路凡总是逮到机会就开别人玩笑或拿自己取乐，不了解他的人受不了他，而婉青却很喜欢他的说话方式。他叫她“大婶”，她叫他“茶蛋”，因为他爱吃茶蛋，所以婉青叫他茶蛋。关于茶蛋的典故是他告诉她的，那是上高三的一个周末，他从家里带来十个茶蛋，跟同学打赌，他一口气全部吃下，晚上宿舍里大家骂声不绝，估计一根火柴能点燃整栋宿舍楼，同学给他起的外号其实是“屁王”而不是“茶蛋”，所以婉青叫他“茶蛋”，他也默认了。

        路凡闲的时候，喜欢到处走，他喜欢坐在荔枝公园的长椅上看湖对面地王大厦的倒景；他喜欢逛华强北的万佳市和新大好；他喜欢去中航天虹商场买6元钱的牛角包；他喜欢站在红荔路口观看大家乐文化广场的表演。他最喜欢吃完晚饭，买一杯7-e1even的思乐冰站在西湖花园的楼顶上数天上的点点星星，看月亮在云中自由自在的穿行，远处灯火通明夜色阑珊，近处月光轻柔微风拂面。

        家乡农村的黑夜怎敌这万千灯火。农村的夜，黑的瘆人，夜晚安静的可怕。院墙不高，风吹得大树哗哗的响，起夜时路凡环顾周围，觉得四处鬼影幢幢，他边抖尿边四下紧张的观望。而深圳不同，无论多晚，街上到处是夜猫子，让人心里踏实。这里人与人之间关系简单，你的价值是你自己做出来的而不是别人给你的。他喜欢这样的生存环境，他明白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他懂得只有奋斗才能无悔，他享受，他爱上了这座繁华锦簇的城市。

        冰冷但公平，偶尔一丝的温暖却足以让你在孤单中暗暗感动。

        这就是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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