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时间煮雨情已逝,柳琴挑弹话相知

路凡休息时去洪湖路沃尔玛逛了下，他逛商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蹭空调，这家目前深圳最大的商场，才开业不久。路凡喜欢推着购物车慢慢逛，累了就手肘压在前面的横杆上，脚向前滑动。买衣服路凡喜欢快，快走快看快买，而逛市路凡喜欢慢，慢走慢看慢选。他选了一些日用品，买了两个柠檬，一大瓶可乐，他想回去做个柠檬可乐喝。

        宿舍里只有柳琴在，她敷着卡通面膜很搞笑。路凡在厨房切柠檬，她找来两个玻璃杯洗净，加上了冰块，蹲在茶几边满怀期待的看着路凡放柠檬加可乐。

        气泡一串串的升腾起来，闻到柠檬特有的清香味，他们坐在沙上看电视，不时碰一下杯子。柳琴的声音很好听，特有的江南软糯。

        “我爹是临沂人，我娘是苏州人，所以我是鲁苏混血，嘻嘻”柳琴脚放在茶几上，伸着懒腰，“我家乡是柳琴之乡，我娘是盛家后人，盛家你知道吗？苏州盛家，柳琴世家，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很有名。我从小听柳琴，什么《关山月》、《春到沂河》、《幸福渠》呀，很多很多，我喜欢听，不喜欢弹。弹，挑，扫拂，轮奏，这些手法，我搞几下，浑身疼，特别是手指疼的要命”。

        路凡第一次听说柳琴，他心想，难怪她名字叫柳琴，她父母多么希望她能传承这门技艺。

        看他疑惑的样子，柳琴忙又解释“这个高雅一点叫柳琴，通俗的大家叫它土琵琶”

        路凡听到这来劲了，他终于找到能插话的点了，“我知道了”他拍着手，唱起来：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对对，就是这个，呵呵，这个土琵琶就是柳琴”柳琴打断他。路凡意犹未尽，他父亲曾经是村上电影放映员，他看过不下十遍这部《铁道游击队》，对里面的插曲非常熟悉。接下来，没话题了，他们各自想着心事。

        路凡侧身偷瞄她，见她睫毛又长又翘，眼睛清纯如水，宽大的睡衣下面露出修长直直的腿，脚指甲染成独特的紫色。

        柳琴侧过脸，眼睛圆圆的蹬着路凡，一笑两个酒窝，“你是在看我的腿吗？”路凡忙转过头来。柳琴把腿伸过来，黑色打底裤露出了一角，“我腿直吧？从小练舞蹈练的”。柳琴没注意路凡的脸，她站起来，在客厅中间，脱了鞋子，来了一小段芭蕾。

        手轻柔间柳丝轻舞，腿直立间玉玉婷婷，翘回眸如盈盈秋水，嫣然一笑似灿如春华。几个动作婀娜多资，妩媚迷离，路凡看的眼睛都直了。

        一阵香风刮来，柳琴直接把自己摔倒在沙上，差点躺到路凡身上。路凡下意识的扶了她一下，柳琴用手扇着风，冲他一笑，路凡闻到她喘气的气息和体香的混合味，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清甜中带着微酸。

        路凡通过聊天知道柳琴很多事情，她今年22岁，刚从金陵艺校毕业。被她妈妈逼着学柳琴逼得没办法，偷偷跑到都，入职路凡他们京城总公司后，被派到深圳分公司电脑部锻炼学习。

        路凡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喜欢听她吴侬软语，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喜欢看她没事扭动的舞姿。他比她大一岁，她的单纯让他想像哥哥关心妹妹一样关爱她。他又不想她只把他当成哥哥，她没有向他留露任何情感方面的表达。这是一种荷尔蒙的萌动，一种青春的冲动，就像上大学交的女朋友一样，只不过环境变了，但心底那种甜丝丝的感觉没变，他跟她在一起时，偶尔有隐隐的痛，那是冲动压抑产生的后果。当他在洗手间里，闭着眼幻想着她自立更生之后，世界平静了，他有种想飞的感觉。

        路凡早上买早餐给柳琴，她当着公司众人的面端回给他，大声叫着“路哥，我刚吃过了，你自己吃吧！”他觉得她是故意的。杭敏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邹春妹冲他扮了个鬼脸，秦晓晓抛一个同情的微笑，龚丽翻个大白眼，只有余冬偷偷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兄弟，加油！”。

        路凡决定不理柳琴了。

        周末的时候，他一个人去了香蜜湖，5o元的套票，玩了12个项目。回去时，在楼下吃碗桂林米粉，他喜欢吃牛腩干涝加酸笋，买了杯思乐冰，他坐电梯到顶楼天台抽烟。

        角落里有一个人影，路凡心一动，走进才看清，原来是沈婉青。她倚在墙角，不知在做什么？路凡递过去思乐冰，“你喝，我还没动过”，她摆下手拒绝了，抬头看着路凡“你每天都来这？”“恩，差不多，天热，这上面凉快”路凡机械的回答，他公司里最怕沈婉青，对她不自觉的矮了三分。婉青问他“你来深圳几个月啦？”路凡想想说“五个月了，时间好快！”婉青转个身看着他“每个来深圳的人，都怀揣梦想，希望能在深圳找到自己奋斗的方向，深圳机会遍地，就看你有没有准备好。”路凡觉得她是在提醒他，路凡没说话，他有些不愿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岔开话题说“京九线开通了，我们回家可以从深圳出了，不用再到广州转车了”。

        “是啊！不过春节车票肯定不好买，要从黄牛手里买。回来你不用担心，我有人，你回来的票我帮你买”“好啊！”路凡高兴地说“等到快春运时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听余冬说长城大厦那边黄牛有路子，到时我们一起去买回家的票，他还答应帮我办边防证，我的到期了，你说这几天会不会有警察抓我？”

        “呵呵，不会，市区内很少查的，哪有那么巧！你别担心”婉青捂嘴笑。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一会儿就一起下楼回宿舍。开门时，柳琴在剪脚指甲，她看见路凡就喊“路哥，你可回来了，去哪儿啦？”沈婉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径直走到里面去洗澡了。路凡实话实说，柳琴撅着嘴，“出去玩也不喊我，我在家今天闷死啦”。

        路凡心想：我哪儿敢喊你，你再拒绝我，我脸往哪儿搁？

        他嘴上却说“我以为你累了想休息休息，那我下次叫你”

        “谁说的，今天闷死了，我非常喜欢玩冒险刺激的，下次要叫我啊！否则不理你了”柳琴不依不饶。

        路凡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她前几天拒绝他的早餐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是故意让他难堪？好像不是。是吃饱了吃不下？他买都买了，她完全可以胡乱吃两口再扔掉啊！路凡困惑憋在心里，又不好去问她，闷闷的洗澡睡觉去了。

        路凡平时工作还是挺努力出色的，他和余冬，以赛格市场为中心，在周边展了五个报刊点，代售他们的杂志，赛格市场里面每周一次的展示效果也不错，报刊订阅用户增加了3o%，而且最近打电话咨询入网和做广告的客户也明显增多。严经理清楚，这很大部分是他们行部的功劳，他当着全公司，狠狠地表扬了他们两个。广告部同事平时跟他俩关系不错，也顺带着夸了他和余冬，顺着老板的意图说话，大家气氛热烈高涨。

        秦晓晓喊了问“大家这么高兴，晚上去吃芙蓉国吧”，她是那种很会察言观色的女孩，懂得搞气氛，知道老板不会拒绝。

        路凡听说过这家火锅自助餐，就在振华路小肥羊旁边。中午路凡特意早点吃饭，准备晚上的战斗。他们吃自助餐的口号是：饿的扶墙进，撑的扶墙出，只吃贵的，不吃对的。

        这家在二楼，他们六点到时，大厅里已很多人。他们十几个人把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四个人一个火锅。荤菜、素菜、海鲜都集中在中间的环形台子上，路凡只奔荤菜区，转瞬间他们的桌子上已堆满菜。严经理开口了，“68元一位，给你们的任务是吃回来，开干”。大家哈哈大笑，噼里啪啦的开始消灭锅里的目标，消灭敌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吃掉它。

        路凡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吃了哪些东西，锅底越煮越咸，他四种饮料酸梅汁、橙汁、苹果汁、葡萄汁轮流喝。喝得饱饱的，他在食物区转，遇见上菜的小弟，就指着自己的座位，让他上螃蟹和虾时提前告诉他一下，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真的来跟他讲了。看着桌子上堆的满满的四盘螃蟹、两盘虾，路凡很有成就感。艾米冲他伸个大拇指，这个女孩不住宿舍，路凡跟她很少交流。

        大家正努力的消灭这六盘海鲜，刚才那个上菜的小弟过来，趴在路凡耳边说“兄弟，跟你商量一下，能把你们的海鲜分给别的桌一些吗？”路凡大气地左右手各端过一盘，递给他“拿去，不谢”大家哄堂大笑。从此，再来这里聚餐，路凡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位兄弟。那一次路凡留下一句经典的话“俺没吃亏，光饮料都喝了六杯”，这句话，很多年一直被这些人拿来取笑。

        柳琴吃的不多，后面她爱上了剥虾，她手指细长，剥起来上下翻飞，偶尔忘记了，就直接送进嘴里。她的手上，嘴角都淌着红色的汁液，很是滑稽。柳琴见路凡看着她，就把刚剥好的一个虾递到路凡嘴边，路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接住了。秦晓晓眼尖看到了，笑道“你两个秀恩爱，当我们是电灯泡吗？”柳琴脸唰一下子红了，她忙解释，“我剥这么多虾，不吃浪费，他是我哥，你是我姐。来姐，喂你一个”秦晓晓一躲，柳琴手上的汁液蹭了她一脸。大家哈哈一阵大笑，严经理眯着眼，慢悠悠的说，“小柳别看小，挺机灵，我跟总公司说说，留在深圳改去跑业务吧”柳琴低头吃虾没说话，沈婉青打圆场，“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龚丽接过话来，“经理还没吃完呢，等一下吧”。气氛有些尴尬，柳琴站起来，用手一个个的指，“你，你，你，我剥了这么多虾，不吃完人家该扣下我洗碗了，我不干，你们每人帮我吃一个”大家哗的笑开了，沈婉青笑的声音最大，她拿过两颗一起吃下去，边吃边说“小柳剥的虾最甜了”。严经理站起来，端着碗说，“这罗宋汤真不错，我再去盛一碗”。杭敏嘴撇了一下，路凡冲她眨下眼，她给路凡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走回去的路上，路凡顺路送杭敏回家。杭敏问他，“你知道严经理和龚丽的关系吗？”

        “啥关系?”路凡问。

        杭敏看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路凡笑了笑，“我才来多久，我是真不知道”。

        “那算了，你自己慢慢观察吧”杭敏没再说话。

        送到她家楼下，杭敏冲他摆手说再见。他傻站在那没动，直到她从四楼阳台探出头来，路凡才走掉。路凡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开玩笑时讲的热火朝天，到关键时又瞻前顾后。女人的暗示程度，决定路凡行动的尺度。在恋爱方面，路凡是个白痴，更何况是杭敏这种狠角色，就算是脱光了，他路凡也不一定敢主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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