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爱你，是山川，是大海
那天，明七绵的房间，红色的蔷薇花账下。
“小绵羊，生日快乐。”未衍蹲在穿边，附身对她耳语，再落下一个轻轻的额头吻。
感受到额间如羽毛般的柔软，女孩儿躺在柔软而宽大的床上，虚弱地起身。
“谢谢，阿衍。”她说出这四个字，带着一种末路之美，那是病态中也要努力为他绽放笑颜的美。
她吃不下东西，未衍依旧将生日蛋糕摆在床边，为她唱了生日歌。
“小绵羊，今天你十七了，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她说：“怎么送？”
未衍将衣袖稍稍挽上来，将手腕伸到明七绵的面前。
她笑了。
“你最想纹身，但又怕疼，我将它纹了上来，永远永远不会消失。”
这个“M”，是她，倒过来，便是他。
他们用这种方式，彼此交融。
女孩儿想要摸摸他的手腕，他便将手发放到她手心，即使面容苍白，但依旧难掩她的美丽。“能够有你我从不后悔，所以，不必自责，我从未后悔跟你走。”
她的身子已经极度疲倦，说完了这些，她再也支撑不住便闭上眼，昏睡着。
未衍不舍、心疼，但终究只能轻轻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待她昏睡，未衍便让云雲带上所有的药剂和设备。
“都齐全了，这个是APZ-9，注射之后通过设备我可以看到她的记忆，计算机进行隐藏，你知道的最多五年，之后会一点点想起来，隐藏不是消除，你……没问题吧？”
“嗯。”
“好。你是在这看还是出去等着？”
未衍没有说话，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她身边。
“得了我懂了，那你就守着吧。”
……
全程未衍守在她身边，眉头紧锁，手心第一次出了很多汗。
“好了，等她醒来，便忘了。她以后的事都安排好了？”云雲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盯着仪器折腾了大半天，总算确保没有意外。
“我会送她走，她会重新开始。”
“好嘞，你……放心，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检测到，APZ-9和我的电脑连着的。每月会给你数据。”
“每周。”
“行，每周，你就放心吧。”让你家小绵羊做第一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啊，看我这手抖的。
“你出去吧。”
“好嘞，我这就走。”
“谢谢。”
“额……不谢，小老弟。”这突如其来的客气，云雲感慨万千。
云雲出去后，未衍一直守在这里。蔷薇花帐下的少女双眼紧闭，就多看看吧，再看看，这张绝美的脸即使看千万遍也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
如果那时她带给他的是欣喜、是少女的灿烂，那着两年后的现在便是逐渐璀璨的绽放，是即使处于暗中却也无法掩藏的光芒。
他想要记住每个样子的她，不论是什么，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今天她十七岁啊，他却要和她说再见了。
即使是暂时的，但他依旧无法压制内心的痛苦和不舍。
细长而有力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最后一次亲吻，下次见面之时，便是初识。
门外云雲提醒着：“阿衍啊，该走了，送走她，你还要解决这里的事儿。”
哎，真不是他天生操心，他就是被未衍克的。
万般不舍也只能送走她。
“再后来，我便将你从肃城秘密送到了陵城，你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没有了痛苦的回忆。”
“可我记得我叫明七绵，我的生日是七月十二，我喜欢蔷薇花，喜欢喝酒，我从未我忘记过我们之间的联系啊……我曾以为遇到你、爱上你、拥有你，是这样顺其自然，便是上天的眷顾了，原来，我不该感谢上天，我该感谢你，若是没有你，我该如何，我又在哪？我原比我想象中的更要爱你啊……”
“怎么还哭了呢？”
“对不起，我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记得所有的事儿，为什么我要遗忘，原来在，不是意外，是你为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曾经觉得我很痛苦，一个没有记忆的空壳要如何找到自我，但是，我才知道忘了的人便永远忘了，可记得的人却要比抛下一切的人更痛苦，这些年……一个人守着这些，得多难受，得多坚忍，才能等来现在。”
“心中有了你，便不觉得苦，只有用不完的动力。”只为了找回你，只为了再次与你重逢。
明七绵没有想到，自己听过后会如此感慨，她不恨，也不怨，她没有死在那场火里，便是一场重生了。
只是，未衍今夜没有说关于笑笑的事儿，那是她永恒的痛，他不在这期间说，他有他的不敢。
今晚，她已经承受很多了，笑笑的事儿事关当年她的病的来源，他没把握，还需要再等等。
少女的成长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当你还未意识到，她已然亭亭玉立，已然风华绝代，成为绝代佳人。
她可以懵懂天真，也可以少女初长成，可以落落大方，也可以窈窕淑女，再后来，顺着骨子里的酷，她发光发热，登上大银幕，摘得桂冠，获得影后，那个少女已然变成了撩人又优雅的绝色女人。
即使在没有彼此相互陪伴的日子，他也时刻注视着她。因为，他的宝贝，越发出彩。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为了重回华国，为了与她相见。
错过的日子，都为了这一刻拥她入怀。
“谢谢你，让我遇到你。”她紧紧地抱住他，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你，哪怕没有记忆，我也不怕了。
“好了，别哭，我们来日方长。”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又吻了吻她。
“睡觉吧，好不好？”
“怎么办，我睡不着了，我不困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似乎和我在一起了，我没有能使你越来越规律，反而一次次打破常规。”
“不重要了。”
她想，说到底，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有你便够了。我很自私，遇见自己最爱的，什么都可抛弃了，所以，让我就这样堕落吧。如果对方是你，那我来的地方就不是深渊，是草原，是峡谷，是山川，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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