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谷大仙天上来，茅山妖道惊惶逃

　　01

　　月黑，风高。

　　黑暗笼罩着雪村，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都已沉沉睡去。

　　突然，村北朱家新建的房屋燃起熊熊大火，鸡扑翅高飞，狗绕屋乱跳，猪从猪圈里翻出，四散逃命，牛被栓在牛棚，哞哞哀叫。

　　夜深人静的雪村，一片鸡鸣犬吠，猪哼牛叫。

　　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村北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

　　“走水啦，”有人大叫，“朱三家走水啦。”

　　村民们纷纷提着水桶，端着水盆，纷纷赶往朱家救火。

　　大火吞噬朱家房屋的时候，左侧厢房中的天弃正在做梦——师姐柳飘云像是一朵云，漂浮在空中，似要飞天而去，他伸手拉住师姐，师姐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不过，这种火辣辣的痛感，好像不是来自于师姐的玉手——师姐的纤纤玉手，以前每次打他的时候，动作十分轻微，像是情人的手在抚摸，不会痛，也不会辣。

　　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像是大火在脸上燃烧，天弃猛然惊醒——被大火烧死过一次的天弃，对于大火，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屋内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天弃暗叫不好，奔出左侧厢房，冲入右侧厢房，朱懦兀自酣睡，浑然不觉。

　　天弃一脚踹在朱懦屁股上，朱懦屁股上的鞭伤未愈，被天弃踹了一脚，立即痛得大叫：“谁？谁踢我屁股？”

　　“懦，走水啦，快跑。”

　　朱懦立即起床，和天弃一起逃出屋外。

　　屋外，数百村民已赶到，提着水桶、水盆，正欲救火，却被狮长老阻止。

　　“仙人焚屋灭妖，”长老道，“尔等切勿妄动。”

　　村民们这才明白，大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于是众皆围观。

　　02

　　茅山仙道玄通躲在暗中，手持诛妖剑，正欲剑斩天弃，却见天弃冲入大火，在身影消失于大火的瞬间，天弃叫道：“朱懦，你救阿母，我救朱三叔。”

　　向来胆小的朱懦，此时却无比的勇敢，冒着大火，也冲入了屋内。

　　大火噼噼啪啪，屋顶上的房梁纷纷坠落，闻讯赶来的雪花和田丫，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倒。

　　过了一会儿，火光中奔出一个身影，正是天弃，抱着昏迷的朱三叔，跑出屋外。

　　雪花惊喜交加，田丫未见朱懦出来，心内万分焦急。

　　茅山仙道从暗处现身，举起三尺诛妖剑，向天弃刺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雪花冲了过去，护住天弃，大声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仙道收剑，道：“闪开，他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雪花怒斥玄通。

　　“花花，快让开，”狮长老道，“天弃真是妖怪。”

　　“爷爷……”雪花十分委屈，“不要听那妖怪乱说。”

　　仙道口中念念有词，剑指天弃，道：“妖怪，现出原形。”

　　在仙道剑指之下，灰头灰脸的天弃变成了一头黑猪，朱三跌落于地，仍然昏迷不醒。

　　众皆大惊，原来天弃竟然是一个猪妖，看来，雪狗、马脸、赵富贵、钱生财、孙来福、李木子等村民失踪，都是天弃所为。

　　“妖已现出原形，”仙道看着雪花，“你还有何话可说？”

　　雪花凝视着猪妖，那妖双目淌泪，神情悲戚，雪花芳心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变。”

　　——已变成猪的天弃在心里念着口诀，想要施展千变万化功，恢复人形，不料体内精气消失，无法变化，心知自己遇到了一个道法高强的对手。

　　狮长老把雪花拉到身边，茅山仙道左手捏个剑诀，右手舞剑刺向猪妖头颅。

　　雪花花容失色，以为天弃必死，突听天空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仙道手中之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03

　　闪电之后，夜空之中亮起一道白光，白光之中现出一位神仙，像一片雪一样轻飘飘的降落于地。

　　神仙着玄色道袍，戴玄色道冠，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与神庙中的鬼谷子塑像一模一样。

　　“师父。”

　　天弃惊喜大喊，不过却喊不出声，嘴里发出一声猪哼。

　　“神仙现身了。”有村民大叫。

　　噗通噗通，村民们都跪倒在神仙面前，一百零八岁的狮长老，也颤颤巍巍的跪倒。

　　“尔等无知愚民，”鬼谷子道，“为何伤害神仙？”

　　“吾等对上仙万分敬仰，”狮长老道，“万万不敢伤害上仙。”

　　“若不是本尊来得及时，”鬼谷子指着嘴里哼哼着的那头猪，“尔等已犯下诛仙大罪。”

　　狮长老惊问：“那头猪是神仙？”

　　鬼谷子手持拂尘，在猪身上一扫，天弃恢复人形，向鬼谷子盈盈拜倒，“师父。”

　　“天明法师，”鬼谷子道，“不尊师命，私离仙境，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愿受师尊惩罚。”

　　村民们听得天弃和上仙的对话，方知原委，原来天弃不是妖怪，而是鬼谷子的徒弟天明法师。

　　雪花喜忧参半，喜的是，天弃得救，且已成仙，忧的是，她与天弃不是一个世界之人，自此将天地相隔。

　　“雪狮，”鬼谷子叫着长老的名字，“侮辱仙体，该当何罪？”

　　“老朽受茅山仙道愚弄，不知天弃是仙，”狮长老道，“请上仙恕罪。”

　　“本尊只知茅山有妖道，却不知茅山有仙道。”

　　“咦？”狮长老左顾右盼，不见玄通的身影，“仙道哪里去了？”

　　——在天空惊雷响起，闪电划过之际，茅山妖道已匆匆遁地逃走。

　　“师父，”天弃在地上不住磕头，“火中还有人，请师父相救。”

　　鬼谷子手中拂尘一扫，大火顷刻熄灭。

　　天弃踏着滚烫的木炭，在灰烬中搜寻朱懦和其阿母，心里不断祈祷，可惜的是，鬼谷子来迟一步，朱懦和其阿母已被烧死，灰烬中只有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白骨。

　　天弃黯然，田丫晕倒，刚苏醒过来的朱三痛不欲生。

　　“他是你何人？”鬼谷子指着那具男性尸骨。

　　“他叫朱懦，是弟子发小，自幼一起长大。”

　　“为师可以救他。”

　　“谢师父相救，”天弃道，“还请师父也救他阿母。”

　　“为师只能救朱懦一人。”

　　“请师父大发慈悲，将其阿母一并救活。”

　　“将死人复活，本有违天道，”鬼谷子道，“朱懦天寿未尽，且资质不错，可以修仙，因此为师可以救他，但其阿母天寿已尽，为师不能相救。”

　　鬼谷子拂尘再扫，将两具尸骨分开。

　　“走。”

　　一道白光亮起，鬼谷子携着天弃和朱懦的尸骨，飞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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