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茅山妖道诱安静，换个活法改做妖
01
雪村下起了雪。
这春日里飘落的春雪，却比去年冬天的冬雪更大更冷。
一个单薄的身影，孑然走在雪村的雪道上，走一步，滑一步，滑一步，又走一步，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上，爬起来，却又摔倒，再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村外走去。
田多站在村口，远远的看着安静那孤单的身影，心里揪心的疼，却又爱莫能助。
雪片沾在安静的泪眼上，结成了冰，她的心里也结了冰——面对着村外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未知世界，她感到万分恐惧。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安静只觉得手脚僵硬，大雪浸透她单薄的衣衫，冰冷如刀，一刀刀切割着她柔弱的身体。
她走不动了，身子软软的倒在雪地上，鹅毛般的雪片飘洒在她的身上，渐渐将她的身子覆盖，像一床棉被，只是这床棉被没有一丝温暖，只有刺骨的寒气。
就这样死去吧——安静心想，死了，就再也没有恐惧了。
当她准备闭上眼睛，就这样离开人世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
看那身影，似乎是天弃，待那身影近了，安静发现，没错，就是天弃。
雪片飘落在天弃身上，仿佛落到炭火之上，一遇即化，在天弃身上不留丝毫痕迹。
天弃的身影也像一团火，不，像晴天的太阳——尽管安静知道天弃对她已生嫌弃，但在这冰冷的，一个人都没有的雪域荒原，天弃的出现，就像太阳一样温暖着她这个垂死之人的心灵。
02
天弃走到安静身边，眼神也像太阳，温暖的瞧着雪被中的安静，安静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天弃将安静抱入怀中，顶着肆虐的风雪，向距离雪村更远的地方走去。
在天弃温暖的怀抱中，安静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身边有一个火堆，烤得她身体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天弃微笑着看着她，“你醒了？”
“嗯。”安静的声音很轻，像蚊子一样。
面对自己曾色诱过的天弃，安静心里涌起一阵羞耻。
天弃伸手握着安静的纤纤玉手，温柔的道：“你受苦了。”
这一声“你受苦了”，让安静心里一酸，想到自己的凄惨遭遇，登时泪如泉涌。
安静和天弃一样，也是个孤儿，被雪村安大爷收养，贫穷伴随着她的成长轨迹，也养成了她的势利人格，她抛弃天弃，原以为可以嫁入田家的豪门，不料王子般的天弃归来，她的势利心再次作祟，勾引天弃，想拥有更美好的人生，却被逐出雪村，要不是天弃出现，她的人生将就此画上句号。
心酸、伤心和羞愧交织在一起，让安静一边哭泣，一边抽搐着身子，不能自已。
天弃把安静拉入怀中，身体像一团火一样，点燃了安静的身体。
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山洞里，奏响了爱的恋曲，如云，似雨，如梦，如幻，欲仙，欲死。
火堆上的柴火噼噼啪啪，就这样燃烧一夜。
03
天亮之后，安静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旁坐着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是谁？”安静问道。
“茅山仙道，玄通。”
“天弃呢？”
看不见天弃，安静心里有些慌乱。
“我就是天弃。”
“你怎么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安静有些害怕，“莫非，你真的是个妖怪？”
“天弃不是妖怪，”玄通笑道，“我才是妖怪。”
玄通的笑容中，带着邪气，碧蓝的双眸中，闪烁着荧光。
“你不是天弃。”
“我当然不是。”
“你是谁？”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
“抱我到山洞的人，不是天弃？”
“不是，是我。”
“昨晚那个人，也不是天弃？”
“不是，是我。”
“你，你，”安静指着玄通，仿佛天塌了下来，“你变成了天弃的样子来骗我？”
安静大哭，哭得山崩地裂。
“我不是来骗你的，”玄通道，“我是来拯救你的。”
“拯救？”
安静止住哭声——她渴望被拯救，她的十七年人生，一直渴望被拯救，救她脱离贫穷的苦海。
“我让你脱胎换骨，从此换一种活法。”
“脱胎换骨？”
“脱去人形，变成妖怪。”
“不不不，”安静心里大惊，背脊发凉，“我不要做妖怪，我要做一辈子的人。”
在雪村村民的描述中，妖魔鬼怪极为可怕，安静绝对不想自己也成为一个妖魔，或是一个鬼怪。
她虽有些势利，骨子里其实是个单纯的傻女孩，对人生充满着美好的向往，变成妖魔鬼怪，那是她万万不敢去想象的恐怖情形。
04
“做人有什么意思？”玄通道，“你做了十七年的人，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爱你的人你不爱，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过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却被豹村长那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逐出雪村，要不是我来拯救你，你的这一辈子，就永远停留在十七岁。”
“哪怕我做人的一辈子只有十七年，我也绝不肯做妖怪。”
“妖怪有什么不好？”玄通道，“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爱谁就爱谁，想报复谁，就能让其痛不欲生，自由自在，多么快活。”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安静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肚子饿了。”
玄通手一摊，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喷着香气的鸡腿，递给了安静。
安静接过，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是真的鸡腿，味道极美，于是狼吞虎咽的啃光了鸡腿，差点连鸡骨头都吞入肚中。
她抹了抹嘴，问道：“想爱谁就可以爱谁？”
“没错，想爱谁就爱谁，”玄通道，“你想爱谁？”
安静不答，脑海中浮现出天弃的身影。
她以前虽嫌弃天弃贫穷而甩了他，但在内心里，她其实是忘不了天弃的——她是天弃的初恋，天弃也是她的初恋。
“莫非，你想爱我？”玄通邪笑着问道。
“不，”安静否认，“我有些恨你。”
“想恨谁就很谁，这也是做妖怪的好处。”
“能让其痛不欲生？”
“我佛阔死。”
“我佛阔死，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西洋语言，意思是当然。”
“西洋，那是什么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要翻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越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河，再乘坐大船出海，经过九十九个白天，九十九个黑夜，才能到达西洋。”
“你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我佛阔死。”
“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除了雪村，就是这里，”安静对遥远的西洋十分憧憬，“如果有机会，真想到西洋去看看。”
“凡人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妖却可以，”玄通道，“你想不想做妖？”
“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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