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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不还手因为下手重


  他所说的能力,就是他师父教会他的其中之一。

  近乎透明的宫殿,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栎阳如故转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哎哎,你怎么起来了?”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丫鬟看到栎阳如故睁了眼,小步快跑了过来,“你还受着伤,得好生养着,怎么能随随便便爬起来呢,不要命了?”

  受伤?

  栎阳如故有些头疼,她似乎不太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了。

  哦,那一日,是她和南宫彦青大婚的那一日。

  可是中途出现了变故,她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然后呢?

  她现在在哪里?

  栎阳如故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胳膊上传来的痛意让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了小丫头口中的“伤”。

  那是一道月牙形的伤口,看上去并不深,但破皮的面积挺大,栎阳如故稍稍一动,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刺痛。

  看这伤口的形状,倒像是人为的。

  栎阳如故隐约记得大婚那日是出了事的,纵然她不记得细节,但并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判断——她这是被抓了?

  来不及思考,那小丫鬟一副欣喜的样子,吩咐了她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之后,就兴冲冲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我这就去告诉公子,倘若公子知道你醒了,一定特别高兴!”

  公子?

  那又是谁?

  栎阳如故觉得奇怪,便往门口走了两步,还没出门,就被好几个黑衣人蒙住。

  “几位大哥,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栎阳如故试探着道。

  那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却毫无反应,一双黝黑的眸子中毫无光芒,甚至栎阳如故有一种错觉,这些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即便是转头都是僵硬的。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几位大哥?”

  末了,还伸出手掌在人面前晃了晃。

  还是毫无反应。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诡异。难不成,这几个都不是活人?

  栎阳如故试着硬闯,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走,哪怕是出了院子,片刻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的大门前。在第三次回到大门前之后,栎阳如故终于放弃了。

  根本走不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阵法。

  这种时候,栎阳如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又推开了大门,往里走。

  屋子两边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这时候才有了反应是的,扭着僵硬的脖子盯着她走进了屋,才又将脖子转了回去。

  栎阳如故总觉得让他们做这种动作,也是难为他们了,仿佛下一刻脖子就要掉下来了似的。

  她快步进屋,钻进了被子里。

  要说她有什么害怕的,是鬼无疑了。

  从前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全然不存在的东西,可如今再诡异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她没理由不相信这个。

  与其和外面那几个假人打交道,栎阳如故宁愿被暂时困在这里。只等着先前那小丫头回来了,再找她问问情况好了。

  不过栎阳如故并没等到那小丫头,门就被人推开了。

  栎阳如故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唤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把那小丫头带到面前,即便不问出一些什么来,好歹那是她醒过来到现在唯一见到的“正常人”。

  但是,让她失望了。

  从门口进来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一名长身玉立的公子。

  那公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肌肤是病态的苍白,那一双眸子却黑得发亮,与他走路的时候病恹恹的样子格格不入。

  公子似乎并不觉得不经过敲门就进入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有何不妥,尽管这并不是栎阳如故的屋子。

  “你醒了?”开口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却依然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裴缚?”栎阳如故忽然道。

  面前的公子与裴缚长得仅有三分相似,但栎阳如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三分相似。不过比起裴缚来,面前这一位,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抛下了裴缚不知道多少。

  但这种诡异的做派,除了裴缚,又有哪个呢?

  果然如鸣玉所说,是夺舍吗……

  那么眼前这个他,和从前那一具躯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裴缚”闻言,面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说的是太子?不,我不是太子。”

  虽然是在否认,但他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那笑容仿佛能够包容世间万物,又仿佛那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东西。

  栎阳如故忽然就有些困惑。

  如果不是裴缚,面前这人抓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没有全信这人的话,但单单几句话下来,眼前这人的性格与裴缚确实天差地别。

  不由得疑惑道:“那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又为什么抓我过来?你是不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口中的‘公子’?”

  “小如故不认得师父了吗?”公子还是笑着,“还是将一切都忘了?那也无妨,我慢慢与你讲。”

  师父?

  她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要不是栎阳如故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一号师父,她都要被眼前人蒙骗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单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他说出的话就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相信他。

  栎阳如故更加警惕了。

  纵然这人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危险,但这才能证明此人的不简单,不是吗?

  在栎阳如故疑惑的目光中,那公子缓缓道来。

  他姓裴,名玦,此刻栎阳如故身处的地方,正是釜金一座荒山里头的宫殿。而小丫头口中的公子,也的确就是说的眼前这个人。

  但是说到为什么抓她过来,裴玦却露出一副十分困惑的表情:“师父喜欢和小如故在一起,便将小如故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啊,简直是极其不对好吗。

  我不喜欢你啊!!

  但是给栎阳如故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这话。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她这话一说完,就把眼前人给气跑了。到时候整个大殿内又剩下她和那几个目光无焦距的黑衣人,岂不是要吓死人?

  栎阳如故试着转移话题:“好吧,所以你叫裴玦。但是……裴难道不是釜金的国姓吗?看你的年岁,那裴缚应该是你的哥哥,既然是兄长,我刚刚说到他的时候,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回了她。若不是裴玦真的不了解他,那便是他的演技一等一的好了。

  裴玦面上的笑意难得地一敛,旋即道:“一条臭虫而已,我为什么要知道?”

  栎阳如故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面前的人真的不是裴缚?不然的话,哪有这样骂自己的啊……而且她看得出来,裴玦眼中的嫌弃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么。

  她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裴玦接着道:“不过小如故猜错了。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是太子的哥哥哦。”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栎阳如故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这人开玩笑的吧?

  裴缚看上去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他,看着才十八九的样子啊。哥哥?而且不是说,裴缚是釜金皇室的皇长子吗?

  栎阳如故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总该知道吧?”难不成是不知道今夕何夕?

  “不清楚。”

  栎阳如故:“……那你知道什么?”

  “我比太子年长。”

  这天聊不下去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右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栎阳如故并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裴玦怎么说的,她就顺着裴玦的心意来好了。

  “那……裴公子,你看,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将我带到这样遥远的地方,又破坏我的婚礼,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迷途知返送我回去,咱们以后就还是好朋友!”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呢?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小如故的师父,小如故想要行嫁娶之事,不应该与师父报备么?”裴玦理所当然道。

  可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师父啊。

  栎阳如故揉着太阳穴:“也行,当我记性不好吧。那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了?拜师礼又是何时进行的?你想,你釜金与我云夏隔着那么老远,而我别说是釜金,就是京城也几乎没有出过,咱们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结下这师徒之谊的?”

  裴玦面露困惑,半晌没有言语。

  “说不出来了吧?”栎阳如故得意道,“找个借口也不知道编点靠谱的理由,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戳穿的好吗。”

  “我……不记得了。”裴玦道,“但你就是我的徒儿,你与云夏太子成婚的事情,我就是不同意,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待在师父身边。”

  无论栎阳如故怎么说,裴玦都认定了这一件事情,他对栎阳如故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好。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要求,对于栎阳如故来说,就很难办到了。

  没法从说服裴玦入手,栎阳如故只能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便利:“好吧,那我不走了。但是你能不能把杵在我门口的那几个假人带走?怪渗人的,半夜起来看到了,都能吓没了半条魂去。”

  “他们只听从我的话,不会对小如故怎么样的。”裴玦却不答应,“小如故是不是觉得师父很好骗?”

  “啊?”

  “小如故想逃跑。”裴玦肯定道,“第一步,骗师父将侍卫带走,这样小如故逃跑的时候,就没有人盯着了。可是小如故,师父劝你还是不要抱着这个心思了,这座宫殿之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师父的眼睛,即便是小如故想要逃跑,也永远都跑不了。”

  要说在片刻之前,栎阳如故可能还不信他说的话,但是在经历过走了半天无论怎么样都会走到原点的事实之后,栎阳如故是不得不相信裴玦的话了。

  先不说他知道这座大殿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栎阳如故有些不悦。

  任谁被莫名其妙地软禁,软禁的那个人还自称是自己的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谁也不能觉得高兴。

  裴玦最终也没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他加派过来在外面巡逻的黑衣人,无疑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是真的被软禁了啊。

  不过……

  待裴玦走了之后,栎阳如故用起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探查异能。当周围的布局清晰地展现在栎阳如故脑海当中的时候,她难免激动。

  然而下一步,化归,却失败了。

  第七次出现在屋门前的时候,栎阳如故几乎想要放弃了,但她偏就是不死心,故意选择了印象中一条完全不可能正确的路线往外走。

  一刻钟后,栎阳如故回到了熟悉的红棕色门扉前。

  她是真的放弃了。

  这鬼地方压根就出不去好吗!

  这念头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个更加荒诞的想法在栎阳如故脑海中生成。

  “所以……当初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你明明就有反抗他们的本事,但是却一直忍着没有还手,甚至宁愿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栎阳如故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其实根本不是畏惧他们,而是怕你出手太重,一出手就把他们全都打死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摔!

  和剧本中的根本不一样啊!

  栎阳如故惆怅万分。所以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和她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乃至于起了不该有的同情之心然后和他讲了一大堆“道理”并且自以为拯救他于水火的啊!

  人家根本就是太厉害了好不好,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

  故事的真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呜呜呜,她都要哭出来了……

  “你……你继续说。”栎阳如故哭丧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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