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刘二
青玉院中，云清正在作画。
碧波斜倚在书架旁，“小姐，奴婢之前听说过那位刘小姐。”
云清描了笔她的裙摆，“永安侯府可不止有一位刘小姐。”
“虽说永安侯府有好几位小姐，但是最最有名的还不少那位大小姐嘛。”碧波嘻嘻直乐：“小姐您很少出门，可能还不清楚，这位刘大小姐可是传闻中的玉女转世，说是来下凡历劫的仙人呢。”
云清道：“观音菩萨是佛家中人，她座下的玉女也和天界没有什么关系。”
碧波有点无语，三两步到桌前再次出声：“小姐……”
云清瞥她：“回去站着。”
碧波“哦”了一声，乖乖走回去站着：“奴婢还听说啊，那位刘大小姐自打记事就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吃的喝的都是按仙人的标准来的，平时连出门都要避着行人，生怕被世俗肮脏臭气沾染，污浊了她的身子。”
云清嘴角抽搐：“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奴婢觉得也是。”碧波点头如拨浪鼓：“奴婢吃了好些年粗茶淡饭也没病没灾的，整日里打扫干活满身灰尘，拿水一冲就干净了，什么污浊身子的啊，简直是无稽之谈。”
云清瞟了一眼她的绣花鞋轮廓，手上动作不停：“我的意思是，仙人是天界的低阶神仙，洒扫干活的事情也不少干，她要真是仙人转世，那才应该像你一样多干些活。”
碧波再度无语：“小姐，您不觉得您关注的重点一直都很跑偏吗？”
云清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觉得。”
外面有侍女禀报洛晋离正在正厅等她，云清听言直接吩咐：“让他来书房吧，我现在没空出去见他。”
门外的侍女迟疑：“小姐，让公子来见您，这不太好吧？”
云清：“现下他不也是来主动找我的？要是真想见我就自己过来，哪来的那么大的架子。”
察觉门外侍女似乎又要说话，她冷淡地问道：“你是我的人还是兄长的人？若是你觉得让他主动来见我那么有损他的面子，那以后就跟在兄长身边伺候吧。”
侍女这下不敢再多话，连忙应声出去传话。
碧波被陡然冷脸的云清吓了一跳，站直了身子屏息靠在书架上，再不敢多话。
云清睨向她：“你接着说。”
“哦。”碧波想了想，“京城和侯府的人也都对这位大小姐的傲慢十分反感，但架不住永安侯宠孙女，但凡有在背地里说刘大小姐不是的人，都一律重罚，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不敢对刘大小姐的事情说什么是非了。”
“永安侯府就没有别的少爷小姐吗？这永安侯就当真如此糊涂，只宠着这孙女一个人？”
“倒也不是，奴婢听说永安侯府的小公子刘永平倒是很得永安侯喜欢，在小公子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到宫里给太子殿下做伴读，现在永安侯府的小公子已经在朝任职，好像还挺得皇上重用的。”
云清问道：“我在宫里还结识了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她在府里的境况如何？”
“刘二小姐啊，她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和刘大小姐不对付，两个女孩子不像亲姐妹，反倒像是仇人，不过这刘二小姐虽然不如大小姐在府里得宠，皇后娘娘却很喜欢刘二小姐的性子，平日里颇多照拂，所以奴婢想，永安侯府里的人，应该也不敢怠慢她。”
云清放下笔：“你父亲的病可好些了？”
她的话题转得太快，碧波蒙了一下才回道：“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小姐您请公子为奴婢的父亲请大夫。”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门外有人推开房门，云清抬目望去，语气平淡地唤了一声：“兄长。”
洛晋离看向还靠在书架上傻呵呵的碧波：“你先下去。”
碧波没有马上应是，而是请示地看向云清。
“下去吧。”云清道。
碧波这才迈着小步子出了门，想起公子对表小姐心仪已久的传闻，又假作粗心，故意没关门。
洛晋离侧着身子看着碧波离开，朝云清笑道：“这丫头对你倒是忠心。”
“伺候我的丫环，自然该对我这个主子忠心。”云清微微一笑：“怎么？兄长以为这有什么问题吗？”
洛晋离摇头，却衔笑走到云清面前坐下：“倒是没什么不应该，只是我不喜欢。”
洛晋离：“我恨不得你身边所有人都对你众叛亲离，只有我对你真心相待。”
云清眼神赤裸裸地写着几个大字：你变态啊。
洛晋离也不知读没读出她眸子里的意味，眼神落在桌案上的画像上，回想了一下画上的人是谁之后才夸赞：“画的不错。”
他直起身子，“清儿你画功如此精湛，不如也给为兄画一幅画像如何？”
云清拒绝道：“画人像啊，还是要画自己想画的人才会传神，碧波这小丫头虽然呆了点儿，但是性子讨喜，画她的时候我可开心了。哥哥你虽然是我的兄长，但是却以兄长之名对我的事情横加干涉，现在我看见你就觉得不爽，画你还没有画路边的一根野草来得畅快。”
洛晋离在她有意无意的激怒下彻底变了脸色，“清儿，你有没有想过惹怒我是什么后果？”
云清又拿起笔，看都没看他一眼，嘴角的弧度也保持不变：“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我想我还是要提醒兄长一句，我们后天就要出发到漠北了，你应该回去准备准备离京的物品，免得到时忙中出错。”
洛晋离神色一顿，蓦地别有深意地展颜道：“也是。”他撑着桌前看着云清：“到漠北的路很长，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
洛晋离走后，缩小版的酒糟从桌面上冒出一个头：“公主殿下，小仙就不明白了，这洛晋离一看就是个极端偏执的人，你不顺着他的毛撸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直试图激怒他呢？”
云清笔尖在纸上勾画，优哉游哉道：“我只是想知道，这洛晋离在被我激怒之后，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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