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昔

　　在牢狱里，姜容熬不过去，便死在了那个冬天。

　　冬天彻骨的冷，姜容比谁都更有体会，所以，姜容现在比以往更加害怕。

　　“你自有你的好处，不用这般不安。”姜容笑语。

　　碧霞不吭声，默默地伺候姜容脱衣。

　　不知道怎的，刚刚公主笑的她总觉得怪怪的。

　　碧霞不吭声，姜容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继续道：“一会你走的时候去本宫梳妆台子上拿两盒脂粉，你生的好看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碧霞不得不表态了：“公主，碧霞命贱，用不得这样的好东西。”

　　这些东西她原是欢喜的，但是她的姑母周嬷嬷却觉得极为不妥，给她分析了一遍利害关系，她便不敢要了。

　　碧霞命贱？可不贱，姜容心道，堂堂西沣诰命夫人，风光的很呢。

　　“你若是不收，本宫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了，原本就是打算赐给你的，你若不要，只能丢了。”姜容无奈道。

　　碧霞一下子就开始心痛，公主的东西那可都是顶尖的东西，旁的先不提，那脂粉是郢都金玉楼里独制上贡给皇家的，郢都中能用的上的，也就是虞后柔妃柳妃以及两位公主了，太后年纪大了是不喜欢用的，普通的嫔位都用不上呢。

　　就这般丢弃……

　　碧霞咬了咬牙：“多谢公主赏赐。”

　　姜容满意一笑，就算听得了周嬷嬷的劝，碧霞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还是难以改掉。

　　从前世的事情看出，碧霞此人毫无远见，小聪明是有，但是天生就是奴才命，当不得主子。

　　为官者多重名节，碧霞从大郢跟着姜容嫁过去，对西沣一无所知，早早嫁得如意郎君，没跟着姜容经历那些大风大浪，天天居于后宅，以至于鼠目寸光。

　　见姜容失势，就怕连累自己的夫君早早的撇清关系。

　　却不知，碧霞越这样干，越让人瞧不起她，为官者多重名节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碧霞夫君关押碧霞旧主本就引人非议，以苏疏的手段，这多半是他故意的，想要在顺手除去碧霞的夫君，将与姜容有关的人一一拔掉。

　　碧霞要是聪明的话，就该与姜容站到一线，这样，至少，碧霞还能获得个忠仆的名声。

　　反正，左右都是死。

　　苏疏是不会放过碧霞的，姜容估计，碧霞以后得下场未必比姜容会强上多少。

　　那日碧霞明哲保身，弃了姜容。来日，也未必不会一尝被夫君弃了的滋味。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你肯收下便好，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都是自己人，你忠心本宫也就安心。”姜容说的意味深长，同时她也入了水，添着花瓣的水打湿了她墨色的长发，水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墨色长发在背后晕染开，墨色的发，绯红的唇，雪白的肤，美到了极致，“千金易得，忠心难求，况且，你知道的，本宫一向不怎么看重身外之物。”

　　可是公主，似乎更信任云兰。

　　碧霞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姜容咯咯的笑起来了，如同银铃般：“本宫还以为是怎么着了呢，原来是吃云兰的醋了？”

　　碧霞笑的腼腆，公主想错了她也不提醒，这样也好，不然公主追问下去还真不好回。

　　“云兰更能干些想必你也知晓，这只是其一。”云兰的能干是众所周知的，碧霞就算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

　　“其二呢，便是云兰虽然最近一直贴身侍奉本宫，干的都是些琐事，累且繁多。”姜容雪白纤细的五指插入发丝中，又顺着发丝出来，碧霞站在一旁端着衣物胰皂侯着。

　　“过些日子，你陪本宫去趟静安寺，也好静静心。”姜容看着碧霞，道，“你最近心不静，也影响着你办事，也算是给你放放假。”

　　碧霞行礼：“多谢公主。”

　　碧霞还真不是到了西沣才有的野心，最明显的的地方就是，碧霞有几分嫉妒云兰。

　　姜容感觉出来了，还挺明显的，姜容起身擦干自己的头发，裹紧厚实的衣服：“今晚该你守夜了，本宫乏了，先去睡了，你好自为之吧。”

　　姜容说完，走进内殿上了床铺，内殿的熏香早就撤了，但是天香殿的香气是香料掺在墙粉里的，那种幽幽若有若无的味道，一直环绕在鼻边。

　　可能，姜容时时做噩梦也与这个有关。

　　这个味道一直伴随着姜容去了西沣，姜容现在闻到就头疼，却也只能强迫自己慢慢习惯，不为别的，天香殿是专门为姜容所间，都是参照着储君殿的规格，是姜容身份的象征。

　　喝了安神汤，姜容睡沉了，半夜却又睡醒了一次，整天这样，姜容难受，给姜容守夜的宫女更难受。

　　姜容半夜醒时，嗓子干的厉害，唤了两声没人理，只好自己起身去倒水。

　　出去时看到碧霞睡得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碧霞喝的安神汤，无声的笑了笑，姜容轻轻的给自己倒了些茶水，小口的喝着茶水，姜容看着睡沉的碧霞，啧啧，好好睡吧，以后可能很少有这样安枕的夜晚了。

　　姜容起身上了床沉沉睡去。

　　第二日姜容醒时，碧霞也已经清醒，姜容掩唇打了个哈欠：“你去叫云兰来伺候本宫更衣吧，昨晚本宫给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对了，去拿盒脂粉吧，就在本宫梳妆台上。”

　　碧霞行礼，按照姜容所言，去训寻了姜容口中的脂粉。

　　小小的三两盒脂粉，檀木的，雕刻精致，比碧霞用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碧霞放进袖子里，回了自己的住处。

　　为了避免周嬷嬷来的时候发现，碧霞还特意把脂粉放进妆台屉子最底层。

　　她不敢用，看着也是怪好的。

　　碧霞浅浅勾出一个笑容，虽然最近公主很奇怪，但是自己是实打实的拿了不少好处，这便可以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怀里的东西最实在的了。

　　公主赏的东西，那些珍贵的宝石饰品，她都托人卖掉了，换成了真金白银，女为悦己者容，她当然喜欢那些东西，可惜身份太低，肯本带不了，还不如卖掉换成钱财，以后也好为温大人的前途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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