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月时血色起

　　暮蘅玟回去，便是难受的眼泪直掉，温姨娘在一旁安慰她：“好玟儿不哭，不妨事，娘有办法。”

　　“娘，父亲都已经同意了，母亲又向来不喜欢咱们，还能怎么办？”

　　“是，嫁妆必须要借但是只说是借一半，也没说借哪一半。只消将夫人划给你的那些不值钱的铺子，还有那片荒地给了。这些本就是为了凑数拿来好看罢了，也没什么用。”

　　“可是，要是被那个刚回来的看穿了，闹起来怎么办？”

　　“她不会的，就算闹起来，夫人也不会如她的愿，夫人只想面子上做的好看而已。当年夫人对她们娘俩简直是厌恶至极。如今的相府里都没几个人敢说当年那个场景了。”温姨娘一说起这事，那时她才进府一年，那个场面至今也让她记忆犹新。

　　暮蘅玟对当年的事只是略有耳闻，只知道是被当场捉奸，两个人都当场就被打死了。

　　“可是娘，她毕竟是要嫁去王府了，日后这嫁妆她要是不还了，或者还的更差怎么办？”

　　“你是庶女，本就没什么好东西，说出去也不丢人。但那时，她已经是王妃了，她也得顾忌一下王府的颜面，那时她要是那么做，抢夺庶妹的嫁妆就够她吃一壶了。而且这是老爷同意的事情，他也会为我们做主的。”暮蘅玟这才点点头，抹干净眼泪，和温姨娘一起去清点嫁妆。

　　当晚，暮相就气冲冲地走进来虞氏的房间：“你在做什么？你不愿意给扇兮嫁妆，我也不能说什么。那你拿蘅玟的嫁妆给扇兮那是暂时救急，但是还要拿卉娘她们的东西做什么？传出去，我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一见虞氏红着眼眶看着他，却不辩解，只当她是默认了，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平日里你拿捏她们，为难她们，只消不过分，我尊你是我的妻，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件事情，你如此不顾及相府的脸面，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此时暮缳嫣带着几个丫头进来，听见父亲这样说，立即拜倒在地，：“父亲错怪母亲了，并非是母亲要为难她们，实在是那二妹妹再三要求，母亲拗不过才如此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暮徽膺皱了皱眉。

　　“本来母亲同二妹妹说了借用三妹妹的嫁妆，二妹妹觉得是庶妹的嫁妆便有些不高兴。后来又觉得娘给列的嫁妆单子不够多，便一再要求母亲，让家里姨娘们都给她添妆，也好叫她去王府有底气。母亲本来是不依的，可是当年母亲听信小人的话，将二妹妹赶了出去，心中总觉得有愧，才答应了。”

　　暮缳嫣说着便抹起了眼泪：“当年之事，母亲确实有错，可当时那样的情况，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公府的清白名声。今日娘才说了这事，确实觉得她自己没有守住底线，便叫我去库房里挑了许多她自己的嫁妆，说明天便同各个姨娘说不必她们添妆，都由娘自己来添。”

　　暮徽膺向来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听她这样说气已经消了大半，又转向虞氏：“你方才为何都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虞氏叹气道：“我虽是因为扭不过那丫头的请求才这般做，可到底也是做了，国公爷方才说我，我无可辩解。”

　　暮徽膺看着虞氏眼眶红红的却不肯让眼泪滑落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啊，就总是那么倔，你若肯为自己说一句，我也不会总对你有所误解。”暮徽膺知道自己的夫人对后宅不算是个多么大度的女子，但是对自己，对大局却很拎得清，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穆徽膺又看了看后面丫头的东西，里头有好几件头面，尤其两只翡翠镯子最是夺目。“我记得，那镯子是你母亲传给你的，你不给缳嫣了？”

　　虞氏看了一眼：“二丫头求我许久，她也没说错，她是要嫁去王府的人，确实也不能薄待了她。我看来看去也就这些能配的上她的身份了。”

　　穆徽膺冷哼一声：“身份？她有什么身份，她的身份不都是我们给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府里公中按例给的嫁妆，加上蘅玟一半的嫁妆，再加宫里赏给她的，虽说不上多，但也已是足够了，还如此贪得无厌，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要是不压一压，以后在王府里也这般不安分，还不要给我们招来祸事。”手一挥就叫那些丫头们下去：“就原本给的那些就够了，一件都不许再添，她要是再来找你，你只管叫她来回我。

　　别人怎么闹腾，暮扇兮却没有时间管了。一入夜她就早早准备起来，只等夜一深就和百果千兰两人穿着夜行衣出了镇国公府。外面隐秘处早有一队人马在那里等着，一见她们出来立即有人过来：“见过少宫主。”暮扇兮点点头：“都打探清楚了？”

　　“是，今日柳府当家柳成及主事都去了南郊的庄子，名义上是去查春收的账。”

　　“查账要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去？”扇兮笑了一声，上马带头就出发了。

　　柳府是京都最富有的商贾之家，虽然不是皇商，但这财力却比皇商还强。别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们自己却明白的很。暮扇兮看着前面两拨人汇集到一起，开始交易。手一挥，众人就冲了上去。暮扇兮是凫殇宫的少宫主，这是她晋升宫主之位的最后一个任务。但她的任务不是杀人，却是保护雪王爷。她从师父手中接过这个任务就发问了，她是个杀手是杀人的。现在却要保护人，就如同一把刀又怎么给人带来温暖呢？

　　“杀掉所有威胁到你要保护的人的人，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不过片刻，站着的就只剩下了暮扇兮这边的人。几人将场面布置成双方互殴致死的场面，然后又悄悄进入庄子里。片刻后庄子起火，庄子里的奴仆们纷纷逃窜。

　　“少宫主，找到地窖了，果然藏了好些金银。”

　　“都带走，我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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